盔头+脸谱 民间工艺大师：老物件创造新价值

    虽然现在一个盔头脸谱能卖到100美元，找杨玉栋合作的商家不断，但对这项艺术的今后发展，他还是有不少忧虑。

所谓盔头，简单说就是京剧中人物戴的帽子；工艺脸谱，则是在泥塑的脸形上，勾画出彩色的京剧脸谱形象。如果把盔头跟脸谱结合起来，再加上髯口(胡子)和上半身像，一个较完整的京剧舞台形象就能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

北京民间工艺美术大师杨玉栋这么想了，也真的这么做了。于是，集合了两项民间传统工艺的盔头脸谱问世了。如今，这项创新艺术不但已享誉全球，而且还有了自己的流派──脸谱杨。据了解，今年初的这次以姓氏命名艺术流派的活动，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次。

虽然现在一个盔头脸谱能卖到100美元，找杨玉栋合作的商家不断，但对这项艺术今后的发展，他还是有不少忧虑。

30年前一个脸谱就能卖5毛钱

提起做盔头脸谱的缘由，杨玉栋表示全凭自小对京剧的喜爱。杨玉栋的父亲当年是大光明影戏院(后来的西单剧场)的经理，大光明影戏院白天放电影，晚上演京剧。杨玉栋和他哥哥住的房间紧挨着影剧院，中间就隔着一寸厚的木板，他的哥哥在床头捅了一个洞，白天用小木板挡着，到了晚上小哥俩就躺在床上看名角唱戏。因为父亲的缘故，他还常常跑到后台看演员勾花脸。“那会儿就是对京剧特别喜欢，而且也很熟悉。”杨玉栋回忆说。

后来，杨玉栋的父亲失业在家。为减轻家里负担，初中毕业的杨玉栋上了管吃管住还免学费的北京工艺美术学校。在那里，他系统学习了西洋雕塑和泥人张的彩塑，这些都成了杨玉栋彩塑脸谱独特风格的重要组成要素。

毕业后，杨玉栋被分配到了当时很火的位于通州的花丝镶嵌厂。正赶上盔头戏具生产合作社去花丝镶嵌厂挖人，为了能回到城里，他想都没想就换了单位。也正是通过这次工作变动，使他熟悉掌握了盔头的制作方式。

改革开放之前，为了贴补家用，杨玉栋的父亲便将杨玉栋业余时间做的脸谱装在相框里，拿到西单去卖。令他没想到的是，即使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他的脸谱照样卖得很好。“一个做得好一点的脸谱能卖5毛钱，当时我一个月就挣37元。”杨玉栋说，也就是那段经历，坚定了他做好脸谱的决心，“真正的艺术在任何时候都是被人们喜爱的”。
　　改良脸谱每个100美元

“传统工艺，如果不走创新的路子，就只能做进博物馆的东西。”杨玉栋清楚地记得，1987年在美术馆举办的展览上，盔头脸谱第一次公开亮相，立即吸引了大量观众和电视台的关注，原因就是“这样的脸谱原来没有见到过”。

如今30多年过去了，杨玉栋的盔头脸谱做得越来越精致，价格也不断升高，如今已经卖到100美元一个，在国外还有人花200英镑进行收藏。杨玉栋说，他并没有把脸谱当成商品销售，也没想靠卖脸谱挣钱，“买脸谱的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据杨玉栋统计，他做的脸谱已经有上千个，其中多一半都作为礼物送人了。他说，脸谱主要是出国交流时送给当地市长和大使，它不是当做礼品，而是代表中国文化送出的。

杨玉栋坦言，他因做脸谱花的钱跟挣的差不多。京剧是国粹，脸谱就是国粹中的国粹。做脸谱首先要懂京剧文化知识，不能画错，京剧人物脸什么样，戴什么帽子，穿什么衣服，一点错都不能出，这就需要购买大量的京剧书籍。

在盔头脸谱的制作材料上，杨玉栋也进行了一些改良。首先是脸谱的材料，传统应该是泥质的，但泥质材料较重，做好的脸谱放在相框中不好运输，一些国家对泥质品还要进行进境检测，于是杨玉栋将脸谱做成了石膏材质。此外，传统髯口应该用西藏牦牛毛来做，为环保他也改用了尼龙线代替。

产业化的两难抉择

随着盔头脸谱的名气越来越大，上门来找杨玉栋合作的商人简直太多了。在记者联系杨玉栋采访的前一天，就有两拨儿人找到了他。其中之一便是位于通州的梨园大戏楼，希望将杨玉栋的盔头脸谱放在戏楼的礼品部做镇店之宝兼售卖，但杨玉栋没有答应。

“我总觉得，脸谱一旦被当成商品来做，这事就不好办了。”杨玉栋有个习惯，几乎每种脸谱造型只做一件。比如一个孙悟空的角色，不同演员、不同场次的表演，其造型也不尽相同，杨玉栋会翻阅大量材料，做出不同造型的孙悟空。此外，制作一顶盔头少则有20几道工序，需三四天完成，衣服、脸谱还要再画1天，一个月下来，杨玉栋也做不出几件作品。“如果每天做同样的工序，面前摆一排一摸一样的孙悟空，把人当成了机器，我可做不了。”

虽然不想成为制作机器，但杨玉栋并不是不想让盔头脸谱商业化运作。“如果有人投资，我只负责设计和传艺，学会的人再去仿制生产，由他们负责销售，是完全可以的。”杨玉栋说。

杨玉栋还即将完成一本盔头脸谱工艺介绍的书，其中详细记录了盔头脸谱的制作过程。“盔头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但制作技法一直是口传心授。虽然有人怕泄露了技术，但我还是要写，毕竟这门手艺如今的处境已经很危难了。”他说，只要是肯研究的人，他争取让他们看书就能学会制作盔头脸谱。

此外，他还希望民间艺术能够获得更大的扶持，而这种扶持不是像现在一样，仅仅靠几个头衔、几个奖杯来完成。（来源：北京商报　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