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新衣 快手在2021

源自：媒体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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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朱思码记

　　有的人不是等待风暴的过境，而是享受在风雨中的翩翩起舞。
　　完成香港上市的300多天里，2021年的快手曾迎来高光时刻──市值一度冲上1.74万亿港元，跻身中国互联网市值前五。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低潮──股价暴跌80%，市值累计蒸发超1.4万亿，成为2021年中概股股灾中，最惨烈的中国TOP互联网公司之一。
　　然而，麻烦总是带着那该死的市场情绪不断发酵。
　　据朱思码记独家获悉，继今年10月29日，董事会宣布宿华不再担任CEO，以及9月28日高级副总裁，运营部最高负责人严强离职后，快手或将迎来年内第三次高管异动：
　　快手公司（1024.HK）最高管理机构──经营管理委员会（简称：经管委）成员：CFO钟奕祺、国际化业务负责人仇广宇、电商负责人笑古在内的三位成员，以及包括现任直播运营团队负责人林粼在内的多位快手中高层，或将于近期发生重大人事调整。
　　其中，履任新业务产品负责人，游戏业务负责人，和现快手战略投资部负责人的唐宇煜，或将增补提名进入快手新一届经管委，并成为候选成员名单中唯一的女性成员。
　　女王从不会迟到，只是其他人来早了。
　　历时6年蛰伏，女王终于走到了权力的身旁，但权力的作用正如孟德斯鸠所说的那样：本该用来约束权力本身。
　　历任新产品、游戏部门负责人，掌管过两条业务线的唐宇煜，接管战略投资部后都做了什么，期间又有什么故事？
　　从另一个身份看，作为宿华的妻子，唐宇煜为何没有因避嫌逐步退出公众视野，反而在过去6年多内一步步从幕后转向台前，甚至在丈夫辞去CEO身份后，加快脚步迈向快手的权力之巅？
　　互联网巨头的舵手们，不顾投资者情绪与公司股价震荡接连离职、隐退、根本原因是什么？业务受到外部大环境与竞争对手的狙击下，快手2021年在公司内部的管理中，其表现又是怎样的？
　　无论风暴将其他人带往何处，总会有她那样的人以主人的身份上岸。
　　但如果这将是一场注定所有人都无法抵御的风暴，那么她就是风暴。

　　唐宇煜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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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春节后，中国互联网头部CVC（企业风险战略投资）战线上迎来一位新面孔──唐宇煜。她将接替王晨（Leo）成为快手战投部第四任负责人，并向宿华直线汇报。
　　令人振奋的是，这也是继美团战投部负责人朱文倩，和刚刚卸任的前阿里投资部负责人武卫以来，中国互联网巨头CVC一把手中第三次出现女性面孔。
　　相较朱文倩──金沙江创投董事总经理朱啸虎的妹妹，以及被称为战投之王蔡崇信接班人，在阿里CFO位置上坐了15年的武卫，唐宇煜这个名字对绝大部分同行来说颇为陌生，而低调的她也拥有一个不得了的身份──宿华夫人。
　　事实上，夫妻档参与公司管理在行业内并非不新鲜。在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发家史中，许多创始人夫人都在或财务人事，或市场公关等职能部门里短暂任职过，但她们中的绝大多数最终还是从台前转向幕后，从工作转向家庭。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百度马东敏（Melissa）──其以李彦宏夫人身份2017年回归，后开始参与公司经营事务，其相关报道也给行业留下了深刻印象。但直到今天，身为百度联合创始人之一，持股4.68%和15.5%股东投票权的马东敏，仍然挂着“董事长特别助理”的title，且在百度集团内网系统里，未显示其挂职于任何一个部门。
　　马东敏向左，唐宇煜向右。
　　围绕快手女王的故事，需要首先从8年前说起。
　　2013年，在跟张栋的创业项目被阿里收购后，华哥夫妇两人还做了好几个项目，捕鱼达人的陈昊芝还投资过他们，直到2014年他加入快手后，事情才开始发生变化。

　　来自快手的一位早期员工告诉朱思码记，2014年宿华受程一笑和资方邀请下正式加入快手，结束外部顾问身份，并以CEO身份全职展开工作。身兼爱人和创业伙伴的唐宇煜并未淡出行业退居幕后，而是以外包方和顾问的形式悄悄的参与了快手公司的一些工作中，这种模式与当初在财务自由状态下以“雇佣兵”身份曾经为张一鸣、程一笑提供顾问服务同时，又自主创业的宿华，非常接近。
　　而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彼时为了避嫌考虑，快手公司仅有少量产品和设计部门的员工知道唐宇煜的真实身份。
　　在快手参与的所有过往业务当中，唐宇煜最先介入的业务是魔法表情和礼物在内的直播间特效产品，因为上述业务与这位程炳皓帐下女将，在开心网的过往经历有着极为接近的关联。
　　1984年5月1日出生于湖南的唐宇煜，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2009年复旦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加入开心网，在2009-2013的4年时间里曾先后任职过开心网社交游戏，社区和创新部门，这位产品总监于2013年离职后便与宿华共同开始创业，直到加入快手。
　　换句话说，从唐宇煜的履历上看，其初始的产品观和对互联网行业的早期认知都来自于开心网这家公司。
　　那么，开心网给这位女将带来了怎样的烙印？
　　2016年7月21日，在开心网创办8年后最终被上市公司赛为智能收购。程炳皓在彼时接受△科技栏目的专访时对开心网的产品和企业发展轨迹有过这样几段描述：
　　“我觉得没有绝对理想，纯净的环境，开心网的发展是伴随着经济大环境的往上走进行的。
　　偷菜是一个巅峰，但游戏都有一个生命周期，一开始大家觉得新鲜好玩，但一段时间后就会热度消减………………整体看开心网经历了一个快速上升，不断下滑，探索后平稳上升的曲线，是个不太规则的N字型曲线。
　　……。……不过即使没有了很大的热情，但因为你要对投资人和员工负责，所以也要带着继续往前走，所以一直在探索，幸运的是现在公司走上正轨，进入平稳上升期了，我可以退出了。
　　…………“至少摸到了中国互联网的巅峰”，我能认同。

　　程炳皓
　　有趣的是，以上描述即便是在5年后的今天套用在快手和宿华身上时，我们似乎也能隐约找到一些共鸣和相似之处。
　　时间回到2016年下半年，中关村启迪大厦B座18楼隶属于快手的创新团队（今天的快手创新中心），彼时的唐宇煜已经不再以顾问身份而是以正式员工的身份进入快手开展工作，该团队便是她任职的第一个正式部门。
　　尽管唐宇煜比员工口中的“华哥”其实还小两岁，且与大部分此时期加入快手早期员工年龄相仿甚至更小，但为了防止一定程度上“老板娘”这个称呼的尴尬，最终快手内部约定俗成的自发给了一个专属于唐宇煜的昵称──“大姐”。
　　自此开始，快手“大姐大”的名声和特权从这个昵称开始，在公司上下乃至管理层逐步坐实。
　　2016年正值短视频和移动直播爆发前夜，彼时直播赛道仍然围绕电竞直播特别是虎牙斗鱼为核心，当时仍然以秀场为核心的快手只是行业里一家二三线梯队的创业公司，而唐宇煜的新产品业务围绕自己拿手的社交小游戏为主，起初并没有体现出太多的斩获，特别是几个月后，伴随抖音突然而猛烈的爆发，最终将包括快手在内的整个视频赛道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短视频身上。
　　伴随着这场速战速决的战斗以字节跳动旗下──抖音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后，字节跳动方面将战争的方向立刻转向了比短视频更为复杂，对流量消耗更聚集，变现想象空间更广阔，但与短视频一脉相承的移动直播赛道，一夜间快手成了一头挡在抖音面前的拦路虎。
　　于是，便有了那场距今已经超过48个月的抖快大战。
　　巧合的是，2018年抖快大战正式爆发的前后，唐宇煜这边也迎来了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为宿华生下了二胎，从火线上短暂退下。于是自怀孕期间，唐宇煜创新中心被宿华与张栋创业的伙伴，来自原UC、优酷土豆的算法架构师──郑颖接替。而在唐宇煜复出后，带着社交小游戏被分配到了她的老本行──快手游戏部门，并开始了她在快手的第二段，也是最重要的一段经历。
　　大姐的事业心很重，别的不说至少孩子刚生完一个月就回来上班这个事情是个例证。游戏部门当时是负责快手小游戏，快手电丸是核心的产品，‘电丸’的日活一度破千万，数据方面非常不错。
　　当然一方面也许是大姐在要流量要各部门协同、支持方面可能存在特权的关系，而另一面也可能是游戏做的确实还不错，但后续死的实在莫名其妙，因为那是一个顺风局，时间是持续到2019年下半年。

　　来自快手的一位朋友告诉朱思码记，也许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显现出“过于追求战功和杰出贡献”，导致唐宇煜在“快手电丸”已经取得不错成绩的情况下并没有继续扩大战果，因为此时她注意力很快就被行业内更好的方向与赛道所以吸引。

　　快手电丸
　　因为彼时在游戏这条战线上，唐宇煜连同快手的高层们都发现了比小游戏更好更性感的方向──游戏直播。
　　时间来到了2019年8月，快手Pre-IPO轮完成，在此期间腾讯方面由于和快手拥有同一个劲敌──字节跳动，导致两家的关系非常亲近，任宇昕与刘炽平在这轮融资前后频繁与快手高层沟通商议关于短视频、游戏和游戏直播的合作方案。业界公认的传闻有三则：
　　快手游戏和游戏直播业务与斗鱼虎牙企业电竞完全合并成立直播集团。
　　腾讯将旗下包括微视在内的全部短视频产品卖给快手，快手合并微视全权主导腾讯系在短视频赛道上的角色。此思路沿用先前腾讯电商与京东，腾讯搜索与搜狗的合作模式。
　　腾讯根据上述两个合作方案，要求占据快手3-4成以上的大股。
　　最终的结果是并没有如腾讯所愿，在这一轮结束后的12月融资公告显示：快手仅仅只是给到了腾讯一轮融资，云峰基金也加入了快手的投资者名单中，且这轮融资的数额并不是特别巨大。
　　其实这个事情可以从现在这个时间点看出，至少当时快手，或者快手有人把游戏放到了它本不该有的高度，他们把游戏似乎看的太重了！

　　来自国内一位电竞直播行业的专家向朱思码记介绍称，2019年出现的游戏直播和游戏厂商──字节，快手，b站，三位新玩家在彼时都还没有出现非常强劲的状态。游戏版号的限制不像今天那么严苛，随着头部虎牙斗鱼1.0的战争已经打完了，腾讯占两家大股状态下对未来合并其实已经有了预期，而在这种背景下的2019年上述三家对预期发生了变化。
　　由于快手的秀场直播实际与游戏直播的血缘非常接近，且伴随着那场抖快大战，让全行业第一次开始注意到了快手的直播业务体量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天文数字，而短视频战场的最终结果已经没有悬念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对游戏重新产了兴趣，这当中也包括了快手，所以便有了快手游戏对战小平台（唐宇煜原创新团队孵化而来的快手电丸），游戏短视频，游戏直播等一系列围绕游戏的产品。
　　于是2019年，快手破天荒的第一次以游戏厂商的身份参与Chinajoy，彼时亮相的负责人便是程一笑的前助理，快手所有少壮派高管背景中资历最漂亮，最具精英气质的副总裁──林粼，而快手在后续还收购了王者荣耀的俱乐部──YTG。

　　林粼曾是快手在游戏方面的第一候选人
　　快手的游戏业务，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时，唐宇煜将手伸向了游戏部门，她被高层任命为快手游戏总负责人，林粼则被调往直播运营团队处理辛巴、散打哥等大主播问题。
　　但时间到了2020年时，事情却突然急转直下。快手和它的对手们，甚至全行业都一夜变天，最终导致的恶劣影响是2020年10月，万众期待的快手IPO交表时，招股书内容里把游戏的优先级放到了最低的地方，几乎删去了原本预期中的90%以上，快手在资本市场关于游戏的故事，仅仅在一年多时间里就宣告破产──唐宇煜原本期待的战功，像煮熟的鸭子，飞了。
　　2020年发生了几个变化，首先是他们居然让老板娘去管游戏（2020年唐宇煜接替林粼成为游戏部门最高负责人，以副总裁身份开始向宿华虚线汇报），2020年Chinajoy上老板娘代表快手发布了一组代表官方的数据，时间非常凑巧的是卡在了斗鱼上市的时间点，这个事情在我们全行业看来都是非常微妙，给同行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其次是抖音和腾讯关于游戏直播使用权的问题当时还在磨嘴皮，b站在前一年年底签下冯莫提，拿下S赛的独播权，大鹅小象的王宇阳去了b站，做了b站直播负责人。最后一个是腾讯要合并斗鱼虎牙，4月执行合并，8月出方案，10月方案正式确认，结果年底立刻反垄断。
　　快手的游戏直播数据我们不怀疑，是不是行业的顶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数据对于快手自己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相信快手，特别是老板娘没有看明白一点：快手游戏这个业务绝对不是当时公司最高优先级，更不是今天最高优先级在做的事情。也许2019年这个故事可以讲给资方听，但是2020年虎牙斗鱼反垄断案发生后，游戏直播立刻失去了意义：无论价格，体系，所期待的影响也都太低了。
　　随着直播打赏业务的收入占比和同比增长放缓，且打赏收入在业界的名声并不好，在上述几方面因素下的趋利避害，快手最终还是放弃了游戏赛道的资本故事，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当前聚焦的直播电商。
　　而面对游戏业务几成死局，且字节跳动在努力了长达3年之久后最终仍然选择斥巨资收购外部游戏公司的情况下，板凳还没坐热的唐宇煜第三次将视野转向其他部门，于是就有了2021年春节结束后的那一幕──接替王晨成为第四任战投部负责人，此时她也已经完全不顾公司管理层和员工避嫌的问题，开始直接向宿华直线汇报。
　　疯狂就像地心引力，需要做的只是轻轻一推。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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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夏天，北京中关村，中国人民大学。
　　高礼研究院，是高翎资本创始人张磊于2011年向人大捐建的顶尖人才培养平台，每年都会吸引大量来自顶尖企业、高校的人才加入高礼课程。但高礼的课程内容并不对外公开，因此能够参与课程旁听的机会有且仅限于高礼研究院的学员和高翎资本内部能够收看线上直播的在职员工。
　　彼时，正值快手上市完成，“1024”成为二级市场和券商争相研究和提及的热门中概股公司。来自快手投资部的一位总监，以学员身份在一堂讨论课上受邀且代表自己向在座的老师与同学分享了自己对公司前景的一些看法，以及亲身的经历作为内部闭门性质的交流分享。

　　高礼研究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总监的这段分享被直播的摄像头抓取后最终送到了唐宇煜的案头。几天后，参与这场课堂的两位学员，以影响损害公司声誉，影响公司股价的名义遭到了快手方面的开除处理，甚至对于仅仅只是参与旁听但并没有发言的另一位快手投资部员工，唐宇煜仍然没有给予任何情面，并留下了四个字的批示：虽远必诛。或许，这个时候她似乎忘记了事发于人大校园内，而自己也曾是人大学子的身份。
　　该事件可能高礼研究院自创办以来最耻辱的一天，但这还不是快手投资部最黑暗的一天。
　　事实上，据朱思码记调查后获悉，在唐宇煜上任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快手投资部遭到了部门设立以来最惨烈的大调整──共计五名投资部总监中的两人遭到开除处理，其余三人也相继先后辞职或转岗，部门趋于重建。
　　其实大姐是一个很有野心抱负的人，刚刚上市的时候华哥意气风发，完全没有退意，那时她曾经说过一句‘我要在这家公司过的比宿华更好’，其实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以老板娘身份跟着华哥进的公司，而是自己加入的公司，因此她渴望做出成绩。
　　来自快手的一位朋友告诉朱思码记，一向追逐战功的唐宇煜跨界来到投资部后面临最大的问题在于其从未有过做投资的经验，一方面她的做法是借助投后问题进而开始问责，最终推翻了前三任投资部负责人，包括王睿──前快手财务负责人，Perry──前58同城副总裁，王晨──前美团投资部负责人，他们的过往出手案例都先后遭到了这位新任投资部负责人的推翻，而处理、清洗原投资部相关案例负责人的最佳路径便是从投后问题对当事人进行问责。
　　而另一方面，唐宇煜则是从0开始学习战投和各家的机构的投资案例和思路，吩咐每一个总监在全中国为她搜集一手信息，研究战投模式，撰写逐字稿。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原本各家战投部需要服务的对象应为公司各条业务线的战略需求，但自唐宇煜接管战投部后，服务对象变成了部门的领导，也就是她本人。
　　而后续在所有机构、各家公司战投模式研究完毕后，面对如此之多的赛道和方向时，唐宇煜也不再围绕公司业务部门的实际需求展开工作，而是根据她所了解到“宿华最近关注的赛道和项目”进行定向的勘察。
　　为了提升自己对部门的控制力，唐宇煜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心腹──原快手投资部投后负责人陈阳。她在与丈夫王亮回国创业Yhouse项目前，曾经在《纽约时报》工作过，因有幸与同事参与《Choking on Growth（窒息中的成长）》这篇报道而荣获2008年普利策新闻奖的前调查记者，最终在13年后成为主导调查“高礼研究院”追责行动的负责人。据悉，如若唐宇煜在后续成功进入经管委后，陈阳或将接替唐宇煜，成为快手投资部的第五任负责人。

　　陈阳
　　然而，紧张的内部政治环境，用高压政策强调员工纪律，仍然无法挽救快手在2021年的这场惊人的股灾，甚至出现了副作用和强烈的反噬。据多位快手前员工，在职员工向朱思码记举报快手公司的某些中高层，和投资部内部，或存在有隐瞒家属亲属身份，通过丈夫/妻子在二级市场基金、券商机构工作的职务之便，违规输送公司机密数据和信息，存在勾结机构里应外合参与做空快手股价的可能性。
　　最终这场空前的灾难导致的其中一个结果，便是宿华于公司上市仅99天后就宣布辞去CEO一职，而后快手管理层和员工在股灾后的离职或多或少都与股灾带来的次生伤害有着些许的关联。
　　宿华离开跟一笑肯定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好内斗的。他们俩虽然不能说亲密无间，但至少默契肯定是有的，我有预期他会走，且时间应该也是2022年前后，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天我问我哥们，你觉得宿华现在状态如何，他说‘宿华眼睛里以前闪烁的光泽，突然消失了’。想想也有道理，快手仰攻抖音已经2年多了，还没有取得更大的进展，对宿华而言压力巨大，一笑接手可能能找到新机会。所以没有什么内斗，更没有出局，只是一个内外环境下的必然的结果。
　　来自不久前刚刚离职两位的快手GM告诉朱思码记，他们认为公司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并不是业务能力逊色于字节跳动或者其他任何中国互联网公司，而是组织管理能力上的缺失。由于快手公司的产品观出自程一笑“以不变应万变”的精神，使得在2019年之前快手一度抗拒改变，而在2019年后，程一笑和宿华决心改变而发动K3，力推极速版时，有且只有王剑伟和马宏彬领悟到了这层改变的深意，最终两人先后立下战功，成为今天公司立足的地位来源。
　　然而，即便是今天身为功臣且公司上下无人不服的马宏彬，仍然因为公司内部的管理问题而感到焦虑且如坐针毡。快手办公室政治氛围的过度紧张，最终结果便是人人自危，导致所有人只关注自己利益和求生存为基础上思考问题的结局，但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家以“拥抱每一种生活”作为Slogan的年轻互联网公司的身上。
　　因为，年轻的快手本不配“内卷”。
　　唐宇煜在宿华辞职后，依然反常的继续向公司的中台各部门，并向快手经管委冲刺。上述行动实际也可以解读为当前快手在旧管理团队因个人原因或其他原因离职隐退的格局下，企业过于年轻，且中层领导班子缺乏资历卓越且或明显战功的人选下，快手高层默许采用一种旧权力延续的形式来稳固管理梯队──因为如果贸然空降职业经理人并委以重用，其结果很可能是造成快手原本就紧张的办公室政治格局，因新高管进进出出从而造成更大规模的人事动荡。
　　需要王子拯救的永远都是公主，只有自己拯救世界的才是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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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的时候更早一些。
　　窗外的大雪，是反垄断和查税风暴席卷中国互联网。阿里、腾讯、美团等公司相继被国家追责，而薇娅、雪梨等大主播们也先后遭到了严惩。互联网行业已不再是法外之地，如果自由不受限制的话，一定会造成强者对弱者的剥削，引用罗翔老师的名言便是──
　　跟张三没有区别。
　　屋内的刺骨，是中概股股灾背景下，家家那本念的经。字节跳动，百度等几家以广告业务作为核心收入的公司先后进入过冬模式。裁员潮席卷上述公司的同时，也最终涌向快手──优化幅度维持在10-30%比例不等，意味着今年冬天会有许多快手的铁子们要离开曾经的岗位。
　　于是2021年12月28日，在海口举行的生态开放大会上，快手宣布与美团达成战略合作，两家开始率先开始抱团取暖。毕竟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也没有永恒的冬天。快手在2021年失去的，终归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宿华，在放下重担且经过修整后，“华哥”最近又有了新的打算。据悉，宿华后续的新项目方向并没有出乎意料──锁定人工智能赛道。这个走出湖南湘西大山20多年的土家族少年，至今仍然想用有温度的科技来提升幸福感。愿他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程一笑，曾经的低调是为了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接下来的高调或许只能是为了生活在公众的世界里。从幕后转向台前的铁岭首富，面对公司事务和管理上的问题或许已经无法继续“爱咋咋地”，因为CEO的担子绝不是“无招胜有招”所能化解的。
　　马宏彬，接下来他的去留问题，或许将决定快手是否会变成一夜间失去向海龙、陆奇，而重新跌回第二梯队的百度。他的那枚军功章仍然锃亮，但在一定程度上这位首席增长官在公司内部长期扮演着“执政党党鞭”的角色，也就是一个终身与淤泥战斗，吃力且不讨好的水管工。对于长期在黑暗中工作的人，害怕也渴望着光明。
　　王剑伟，托马斯因为辛巴而被迫出名了。多位来自快手产品团队的铁子们也曾朱思码记抱怨过“托总”为何会遭到大主播刁难的问题，但若仔细观察后其实不难发现：这并非个别主播与平台的个人恩怨，而是独立的快手电商团队，与公司产品团队之间存在的协同问题，经过不断积累导致矛盾激化造成的恶果。接下来将要考验的，或许将是托马斯铁腕治污的手段和决心。
　　唐宇煜，向公司中台职能部门施加更大影响的步伐，仍然没有停息的意思。自2016年以来，在追逐荣耀与战功的过程中，这位走马灯式更换部门的快手女王，似乎已经将公司的团队当作了自家的衣服。衣服是欲望，是权力，是叛逆，是说服，是表演，是革新，是阅读与被阅读，也是一种高明的政治。
　　不过跳出来告诉女王赤身裸体事实的不仅只有孩童，也有英雄。
　　开明的专制，不是夫妻店。从某种意义上说，百度和快手两家公司的两位夫人分别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和价值观：Melissa身居幕后并不直接出面介入，但在Robin身边合纵连横的她，像一个习惯躲在人们身后突然蒙住别人眼睛的女孩，起初让人感到有些浪漫，但后序更多的还是让人感到后怕。
　　而唐宇煜亲自下场，御驾亲征的行事风格，则更像是一个身上长着翅膀，习惯蒙着自己眼睛随处放箭，且身边人都告诉她箭无虚发的神明。但现代企业的经营管理团队并不需要丘比特那样习惯心之所向的随心所欲，而是应当竭力谋求企业目标与个人目标两者的一致，反之便是企业灾难的开始。
　　只是所有灾难的起因
　　最初，不过是因为单向度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