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的初春,寒意还未散去,但旅游观光的游客已开始逐渐增多。大昭寺前,张恒正在给内地来的游客讲解大昭寺历史。他长得胖乎乎,一双小眼睛,说话一口陕西腔,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可当他说起流利的藏语,甚至有些藏族群众都会误把他当成老乡。 张恒是驻藏某部一名四级军士长。他哪来这般本事?张恒说,他并非天赐慧根,对藏语、佛学的兴趣缘于一次便民服务。驻藏部队有定期开展助民劳动、便民服务的传统。有一次,张恒和战友的一片热心却遭遇了冷脸──由于语言不通,驻训地附近一个偏僻山村的藏族群众看到他们就远远躲开了。 “没有相通的语言,藏族群众不会从心里接纳‘雪域之外的人’。”这件事深深触动了张恒。打那以后,部队发的《日常藏语100句》就成了他寸步不离的好友。 书本上的100句藏语学得差不多了,张恒又利用在炊事班工作的便利条件拓展学习空间.一有空,他就跟着司务员上街买菜,用藏话、汉话加比划跟市场上的藏族群众议价。一年下来,不仅连队伙食费省了一大截,他的藏语也越练越地道。 在与藏族群众的交往中,张恒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会讲藏语、喝得惯酥油茶、咽得下风干牛肉,虽然可以与藏族群众交朋友,但仍然很难走进藏族群众的内心。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藏族历史悠久,大多数藏族群众尊崇藏传佛教,要做到与藏族群众心贴心,就不能不了解藏族历史和藏传佛教。 于是,张恒专心学习藏传佛教和藏族文化,认真研读《西藏发展史》、《西藏风土志》、《大昭寺:拉萨的坛城》等20多本书籍。在与藏族同胞接触过程中,一有机会就和大昭寺的僧人沟通,探讨民族文化和宗教信仰方面的问题,驻地附近的僧侣、信众都成了他交流求教的对象。 “学佛学、进寺院,哪里还像个共产党员!”由于痴迷学佛,张恒一度身处非议的漩涡中心。上级领导的讲话解了他的烦恼。一天,部队领导在军人大会上表态:“构建和谐社会,促进民族团结,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不仅张恒要学好藏语和佛学,全体官兵都要学!学得越好,悟得越深,我们离藏族群众就越近,军民关系就越融洽。” “当一颗播撒和谐的种子,为民族团结尽一名普通士兵的心力。”从此,张恒的生活有了更高的目标。
一次便民服务中,张恒发现几名僧侣身体虚弱,便发挥自己懂食疗的特长为其拟定了营养食谱,并坚持跟踪指导,帮助这些长年深居寺院的僧侣培养起科学饮食的习惯。在恢复健康的过程中,以往希望靠念经、修行来强身健体的僧侣亲身感受到了现代文明的“魔力”。张恒也被越来越多的藏族群众和僧侣亲切称为“我马”(藏语:弟弟)。 “你将来退伍了,要是愿意出家,到我们寺庙来吧。我们让你做格西!(藏传佛教格鲁派学位,意为佛学博士)”有一次,大昭寺一位古休拉(藏语:师傅)跟张恒开玩笑说。 张恒郑重回答说:“其实,我们早就是一样的‘出家人’!”看对方吃惊的样子,他接着说:“佛教的最终目标是引人向善。你们出家是希望通过修行,带领信徒走向没有疾病、没有战争的极乐世界。而共产党和她所领导的军队追求的,就是带领全人类实现共产主义,创造一个和谐共处的美好世界。二者的基本目标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走出小家为大家!” “念了半辈子经,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从那以后,这位古休拉在给僧侣、信众讲经说法时,总会不时提起这些。 思想的“交集”,使张恒走进了寺庙僧侣的内心,帮他们拨开了眼前的迷雾。而对一些痴迷拜佛的朝拜者,张恒的话更令人警醒。 去年冬天,在大昭寺广场开展便民服务的张恒认识了信众尼玛丹曾。这名来自阿里的中年牧民用了3个多月时间磕长头来到拉萨,在大昭寺周围转经,一转又是3个月。 听说尼玛丹曾为了朝佛,家里牛羊丢了不管,自己生病也不医,张恒的心情沉重。他脱下手套给双手冻得皲裂的尼玛丹曾戴上,诚恳地说:“佛教里有贪痴嗔三戒,如果沉迷于拜佛,就是犯了痴戒。佛教真正追求的是不断提升自我精神的境界。像香巴噶举派高僧唐东杰波,生前广做善事,圆寂后,人们开始供奉他。作为信佛之人,真正应做的是积极行善、无私奉献,与身边人共建共享幸福和谐……” 一番话让尼玛丹曾若有所思。第二天一早,他专程前来向张恒辞行:“我要回家了,是你让我明白,诚心向佛就应多做实事、好事。” 藏语与佛学让张恒获得了走进驻地群众内心世界的两把“金钥匙”。在他的影响下,先后有56名僧人廓清思想迷雾,回归到拥护祖国统一和维护民族团结的政治立场,有9名群众被各级评为“民族团结先进个人”。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愿藏汉人民如酥油和糌粑,永远不分离。”这便是张恒,一名西藏士兵的宏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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