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清流传下来的竹枝词中,即可见酒与巴蜀地区有紧密之关联。如筱廷《成都年景竹枝词》云:“茶点才过又酒盘,共连摆饭是三餐。腌鸡腊肉尝俱变,尚说连朝胃不安。”[1]此处的“酒盘”即指饮酒之习,可见在巴蜀之地男子乐于饮酒,即使“胃不安”也毫不在意。此外,据吴德纯《锦城新年竹枝词十四首》称,巴蜀之地的女子亦喜好饮酒:“椒盘献瑞紫烟凝,饮罢酴酥力不胜。最恼娇痴邻小妹,强人呼雉剪银灯。”[1]由此可以推断,酒在巴蜀地区引用极为普遍,男女皆有此好。筱廷《请春酒》云:“年景花开兰草香,家家春酒客来忙。腌鸡腊肉尝俱遍,冬笋春芽并韭黄。”[1]不仅成年男女喜好饮酒,甚至十几岁的“小儿女们”也要喝上一口,杨燮《锦城竹枝词百首》云:“龙舟锦水说端阳,艾叶菖蒲烧酒香。杂佩丛簪小儿女,都教耳鼻抹雄黄。”[1] 从竹枝词的记载来看,生活在巴蜀之地的人们喜好用酒抒发内心的情感,在《成都竹枝词》中曾有这样的记载:“玻璃彩轿到华堂,扶得新娘进洞房。挑去盖头饮合,闹房直到大天光。”[1]在人生大喜之日时,新郎也不忘和新娘“盖头饮合”,传达欢乐之情,大有一饮定终生之意。而在与朋友叙旧之时,更要把酒言欢,不醉不休。“鲜鱼数尾喜无穷,分付烹煎仔细烘。九眼桥头凉意足,邀朋畅饮一楼风。”[1]邀请朋友畅饮,笑看春风化雨,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酒在祈祷祭祀时也是必不可少的。“当年后主信神巫,近日端公即是徒。锣鼓喧天打保福,包头斟酒会招呼。”[1]记载的正是在巫祝祭祀时,大伙饮酒的热闹场面。俗话说“巴人善酿,蜀人善饮”。巴蜀之地饮酒历史悠久,早在商代就已经存有青铜酒具漩涡纹爵博、父丁觚、夔螭尊、亚父丁卣、父丁械染破鳎此外在《华阳国志》也由提到:“川崖惟平,其稼多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谷旨酒,可以养母。”[2]这是和诗经同一时代的有关酒的文字记载。生活在这里的先民为适应和改善生活,酿酒饮酒,人文鼎盛,源远流长。酒作为一种饮用品,早已是融入了巴蜀人民的血液之中,表达巴蜀人民的情感的一种文化载体。
一种文化总是在扩张性的趋势延续和传播着,酒也是如此。以四川成都为中心,东南西北相互辉映,大有遍地开花之势。在此,作者拟从巴蜀竹枝词入手,通过对竹枝词中的酒的描写,尝试去归纳饮酒的区域分布,资料有限,难免偏颇,尤请方家指正。 (一)以锦城(今成都)为代表的蜀中地区 窦h在《益州竹枝》云:“一尺纤腰一束绫,醉为细步一轮冰。东门桥上悄声约,明日相邀到惠陵。”[1]这里的益州,其范围包括今天的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一带[3]。成都又名锦城,饮酒之风在此相当盛行。杨燮《锦城竹枝词百首》云:“大佛寺前放画船,薛涛井畔汲清泉。回船买得薛涛酒,佛作斋公我醉仙”[1]、“三莲池判上中下,三较场分西北东。玉带桥名人易忽,铁圈井酒味难同”[1]等词可见作者对酒极为痴迷。成都是整个巴蜀地区的经济文化核心,而竹枝词中酒的描述也最为丰富,《成都竹枝词》中便有多处描写:“彩亭锣鼓送南瓜,送到人家一片哗。吃罢酒宴才散去,明年果否得娇娃?”[1]、“同庆阁傍薛涛井,美人千古水流香。茶坊酒肆争先汲,翠竹清风送夕阳”[1]、“郫县高烟郫筒酒,保宁酽醋保宁绸。西来氆铁皮布,贩到成都善价求。”[1]尤其是最后提到的“善价”,把酒和一种商业化行为连结在一起,酒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成都的商业发展,丰富了成都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4]。另外,吴好山在《成都竹枝词95首》中提及了成都市民的休闲娱乐生活:“中年便喜服长袍,一朵花簪鬓二毛。镇日斗牌无别事,偷闲沽酒醉陶陶。”[1]其中提及的“斗牌”是现今流传的“打麻将”娱乐方式[5],笔者认为对此类休闲活动也应该加强研究。 不仅如此,伴随饮酒的还有诗人笔下的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的情感纠缠。“椒盘献瑞紫烟凝,饮罢酴酥力不胜。最恼娇痴邻小妹,强人呼雉剪银灯。”[1]简单的“最恼”、“娇痴”两词便勾画了一幅打情骂俏的情感画面。而对于阴阳相隔,酒也是寄托哀思的良药,“纸钱风起月昏黄,儿女庭前罗酒浆。自是金银魄力大,阴曹人世两心香”,都是此类情感表达。中秋佳节寓意家人团圆、朋友团聚,在这样的节日里,人们往往在傍晚茶余饭后,坐在室外,大家一起对饮畅谈,分食月饼,好不尽兴。正如有诗描写的那样“茶半温时酒半酣,家人夜饮作清淡。儿童月饼才分得,又插香球舞气柑。”[1]除成都平原外,饮酒之风在周边地区也甚为流行。 刘沅是清乾隆举人,居住在双流,“整顿冠裳色色新,年糕年酒馈亲邻”、“月团K处贺元宵,花满灯棚酒满瓢。不费千金闲觅得,夜深还上七星桥。”[1]在他的笔下描绘的是喝年酒时的喜庆场面。每至端午,大家饮雄黄酒,吃粽子,赛龙舟,卢寿仁《资阳端午竹枝词》笔下云:“酒后雄黄满脸摩,东门争出小阿哥。双双粽子来提起,准备今年走外婆。”[1]即描绘了四川盆地中部资中县的民俗。“雄黄酒”、“粽子”都是端午节之必备[6]。 (二)以绵州(今绵阳)、江油为代表的蜀北地区 “爆竹声多向晓催,一家人上祖茔来。拜年比户陈春酒,按月宜消十二杯。”[1]这里提及到的桂溪,即地处江油、北川、平武三县交界处[7],而文中描写的是拜年喝春酒的生活场景,每月喝12杯的豪饮,也可以看出人们的酒量。 往北可延伸到灌县附近,今都江堰市。王昌南曾云:“士女儿童底事忙,为游百病乘端阳。沿街饮罢蒲觞酒,约伴偕行好下乡。”[1]在下乡农耕之前仍不忘记沿街饮酒,酒在人们生活中如同饮料的存在。吴好山在《灌县竹枝词》中对客人饮酒豪爽着急的神态做了描绘:“危城半壁江缠,走集行人欲暮天。好客来时沽酒急,解衣无处典青钱。”[1]在《左绵竹枝词》中对绵阳地区的饮酒之风也多有描绘。“花烛辉煌待席开,争夸女貌与郎才。支宾先向门前坐,让客须倾三百杯。”[1]“三百杯”是对豪饮之风的虚数刻画。李调元云“钓客将虾为钓饵,塘翁以酒作塘媒。既施鱼肴兼施酒,落得朝朝醉饱归。”[1]酒鱼相伴,朝朝醉饱,是作者一种理想的生活模式。再者李瑜写到:“箐林风静月轮高,醉拥氍毹弄宝刀。木碗劝郎斟椰酒,愿郎莫作石飘飘。”[1]1种高深莫测的武侠境界、“石飘飘”也不乏浪漫情怀。 其实,无论富可敌国的权贵,亦是饥不果腹的贫农,对酒都可谓是情有独钟。“寒生肌栗计如何,丈布斤绵便可过。怪不觅衣惟觅酒,酒钱结算较衣多。”[1]哪怕穷的衣不蔽体,但仍不忘觅酒痛饮。在广汉地区,宋时湛在《广汉竹枝词》写道:“把酒临歧别有情,愧无一物送公行。柳枝欲折休教折,留待归时听好音。”[1]这里的酒成了朋友情感的表达。千言万语尽在一杯酒中,道不尽对朋友惜别的款款深情。在西充地带,刘鸿典也提到:“街头风景问如何,饭店门前豆腐多。更有高粱烧酒好,散场人尽醉颜酡。”[1]于此,饮酒已经上升为一种内心深处灵魂的共鸣,不再是单一的功能性饮料了,关于酒的指代研究在此不作赘述[8-9]。 (三)以锦江(今内江)南溪为代表的蜀南一带 锦江位于今内江境内,文人们不断豪饮,对大自然的山水又有了别样感悟:“远山娇黛隔层云,酒忆临邛尚待醺。芳草天涯春寂寞,含情独上薛涛坟。”[1]或悲伤而泣,或对酒当歌,在诗人们的笔下一一得以展现。再者,在徙阳一带,代表有杨甲秀的《徙阳竹枝词》:“六街三鼓息喧阗,到耳声高欲废眠。知是猜余灯谜后,围炉酌酒复猜拳。”描绘的是再元宵节猜灯谜,打醉拳的怡然之情,“歌声袅袅鼓冬冬,坐饮沿溪兴正浓”而大自然的清新景象,也促使作者忍不住酒兴正浓。在汉源山区烦闷的夏日,酒还成为了解渴之物,所谓“六月炎威酒市繁,梨园歌舞倍声喧”[1][10],可见,酒在夏日还是炙手可热的畅销品。 南溪县位于四川盆地南缘,隶属宜宾市,这里饮酒风气表现的更为激烈,在竹枝词中有着众多的描写:万清涪《南广竹枝词36首》云:“岁头珍重新年坟,壶归来独醉醺。不比清明携内里,淡红香白一群群”、“截边正路纸分行,码数买来不计张。备着中元烧袱用,酒兼家酿饭家常。”[1]翁霪霖在《南广杂咏24首》中写到:“压领村间各斗妆,朱陈门户说相当。儿家斟酒双双对,不是平常并长娘。”[1]在此就不在列举,一些地方志中也有体现[11-13]。 杨学述《建昌竹枝词》:“海滨村落半闲人,终日醺醺为惜春。若问酒钱何处觅,无庸播种但垂纶。”[1]这里的建昌即为今的西昌,位于四川省西南部,“楚语吴音半错讹,各乡场市客人多。日中一集匆匆散,烧酒刀头马上驮。”颜汝玉以对于当地风土物产的熟悉,在《建城竹枝词》中说到酿酒业的经营:“城东河水绕城南,城右西河带远岚。城左香泉推第一,城前龙眼井泉甘。”[1]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芋麦高粱酿酒多,无论糯稻是嘉禾。怪它大曲饶香烈,择地偏宜马水河。”[1] (四)以郫县、芦山为代表的蜀西地区 川西地区集中体现在以下几个地区:盐源县位于四川省西南部,“蚁聚蜂屯豹子沟,砂丁绷酒更椎牛”[1]其中“沽酒”的描写显得十分惟妙惟肖。在炉城康定,人民擅长郭庄,陈经在《炉城竹枝词》对饮酒之后的醉态和郭庄之关联进行了刻画:“袅袅婷婷绕席游,红巾一幅喜缠头。漫歌一曲拼成醉,醉把锅庄当翠楼。”[1]类似的相关描写,在芦山业有体现:“贸迁无计只屠沽,食肉人多半酒徒。每到场期一五八,酡颜攘背共欢呼。”[1]巴塘巴塘县位于甘孜州西部。钱召棠在《巴塘竹枝词四十首》中写道:“蜀疆西境尽巴塘,重叠川原道路长。地脉温和泉水足,何曾风景似蛮荒。”郫县人何人鹤《郫县竹枝词》也曾云:“郫筒井上桐花开,幺凤飞飞绕树来。妾似桐花郎似凤,花开端的望郎回。”[1] (五)以达县(达州)为代表的蜀东地区 在宣汉,酒楼、酒家等高档消费场所已有出现,如耿如I的《宣汉竹枝词》:“绕郭酒楼经里余,可人风味暮春初。满江艇泊桃花水,争买新鲜丙穴鱼。”[1]冯誉骧在《巴江竹枝词》中有记述:“娉婷玉貌亦当垆,罗绮丛丛认彼殊。赢得路人开口笑,东川风景赛成都。”[1]引用“文君当炉”的传世典故,李启M《邑竹枝词4首》写道:“麦草挑齐满屋叉,好将灯下绩新麻。帽成亲手交郎卖,莫把些钱付酒家。”[1] 向西可达达县一带,王正谊《达县竹枝词》写道:“上元灯火舞龙狮,锣鼓喧阗爆竹随。村酒几瓯须立饮,看他会首醉归时”[1]刻画上元节时饮酒“醉归”的神态、相似描写还有很多:“杨花又逐柳花飞,深碧钗荆浅碧衣。郎自进烟奴进酒,大家看遍醉人归”[1]、“只著长衫不著裙,归来红粉酒颜醺。肩舆到处无帘A,饱看双钩亦任君”,对男子女子的描述都很形象生动。 (六)以奉节、垫江为代表的巴渝地区 古有渝州,即今重庆一带,吕燮枢的《渝州竹枝词八首》有多处提及酒在生活中的情感表达,是重要的传情达意工具:“两鬓蓬松簪珥黄,齐纨摇动满身香。弯弯月子年年好,可惜飘零在异乡”[1]、“香水桥头一笑过,蕉园风景近如何。举杯试问貂裘客,露冰风寒孰按歌。”、“春来扫墓踏青行,翠翠红红尽出城。多少少年游侠子,纸钱灰里醉清明。”[1]清明之际,年轻的“游侠子”们,只求一醉,以祭奠先祖、进行扫墓活动[14]。 向东至合阳地区,陈在镤《合阳竹枝词》侧重描写清明扫墓的场景:“清明风景数城西,上冢人多路欲迷。落日泉台一杯酒,几家欢笑几家啼”[1],清明如此,重阳亦是,王履吉《合阳竹枝词》:“满城风雨菊花黄,酒熟家家扑鼻香。惟有诗人消受得,白华山上醉重阳”[1]。在合川一带,也有“云鬟堆首步生莲,夜夜人家闹庆坛。进酒不容空手过,席中捧出白磁盘。”[1]的相关记载。夔州古属夔州,现为重庆奉节地区,范成大《夔州竹枝歌》写道:“五月五日岚气开,南门竞船争看来。云安酒浓L米贱,家家扶得醉人回”[1]、“竞船”、“醉人”在垫江领域,程伯銮《桂溪四时竹枝词》写道:“听来搭斗响连声,咂酒盈缸香到门”[1],多是写饮酒量之大,人民但求一醉的兴奋和喜悦。“美酒肥豚一岁终,年货安排处处同。”酒还是置办年货必备的物品[15],梁山涂宁舒写到:“烛热香温腊鼓催,紫薇灯照望春台。今宵守岁陈新酒,按月同倾十二杯。”[1]
酒在巴蜀地区的地域分布:以成都锦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扩散,向西可以达到郫县、芦山和盐源等地,向东可以延伸至重庆梁平、垫江,传到最北的绵州、广汉之地,并传到最南的西昌等地带。层层扩散,形成了以成都为中心的酒文化圈,达到了巴蜀人民齐举杯的壮观景象。酒文化的传播是如何扩散的?是下文即将要研究的内容。 首先,酒是通过酒自身的饮用口感和商业行为展开来的。巴渝地区地理位置优越,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物产丰盈。而自古以来,“巴人善酿,蜀人善饮”,在三星堆的文物出土中,精美青铜酒器就已屡见不鲜。酒在巴蜀地区的生产历史悠久,川酒可考的历史,可以上溯至3000多年前传说中的古蜀国蚕从,鱼袅世代,巴蜀大地早在唐宋时期的酿酒生产就已达到了较高的专业分工协作程度,到明代更是出现了具有较大规模的白酒生产活动及工艺。古人限于生产水平,因此把猪肉作为一大美食和奢侈品。“美酒肥豚一岁终,年货安排处处同。”“酒”和“肥豚”一并作为年货准备,并且冠以“美”字,对其口感的肯定不言而喻。 巴蜀人民在酒的酿造上也占有绝佳的优势。四川,自古被誉为“天府之国”,以气候温和、物产丰富而著称。粮食不仅产量丰富,而且品类齐全。酿酒的主要原料之一──高梁,由于最早的种植地在四川,因而古称“树篱”,至今在泸州、宜宾一带种植较为普遍。这便为巴蜀地区酒业的发展提供坚实基础。 随着商业的繁荣和发展,“巴蜀地区逐步形成了一批商业都会城市。如益州、夔州、彭州、忠州等。”[16]事实上,在竹枝词中,可发现大量与酒相关的商业行为。“酒家”、“酒楼”等固定营销点的出现。例如在宣汉,酒楼、酒家等高档消费场所已有出现,如耿如I的《宣汉竹枝词》中提及:“绕郭酒楼经里余,可人风味暮春初。满江艇泊桃花水,争买新鲜丙穴鱼。”[1]再者是酒作为商品的长距离运输。地区之间的物质文化交流[17],也为酒的流行开来创造了条件,最大化程度地丰富了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 之前也由提到,在四川各地,酒都是人们表情达意的重要途径。在巴蜀地区的文人墨客们,借由他们的诗篇将酒的情感传播到各地[18]。 首先,在文人墨客们喜欢遨游在天地之间,穿梭于山水之中,去扑捉创作的灵感,而酒往往就伴随在身边。唐代著名诗仙李白出身四川,在四川的生活岁月早已是酒不离身,随着才华的展露,在四处游历的同时也写下不少优秀的诗篇,表达对故乡酒的高度赞颂,“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N醅。”[19]在李白的文学作品之中,正是由于酒的激发,展现了李白毫不掩饰、不加节制地情感表达:“手持一枝菊,调笑二千石”[19]、“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19]、“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19]等等。 再者,是仕途不畅的失意举人。刘沅是清乾隆举人,居住在双流。有很多著作也是与酒联系紧密,借酒抒发对政治失意的惆怅和不满情怀,在前面已有列举,在此就不再重复。诗圣杜甫在蜀期间,酷好川酒,称颂“蜀酒浓无敌”[4],李商隐更为文君酒写下了“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4]的名句。宋代,爱国诗人陆游也有许多有关川酒的佳作,如“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等。陆游《文君井》诗曰:“落魄西州泥酒杯,酒酣几度上琴台,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井畔来。”表达对文君酒的向往之情。文人们诗中的意向“所附带的人类文化意识与潜意识的表达”[20],都浓烈地表达了酒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 巴渝人民生活纯朴,巴渝一带山水秀丽,巴蜀人民勤劳的双手酿制了“五粮液”、“文君”等举世瞩目的琼浆[21-22],无不深深地吸引着迁客骚人。而巴蜀地区的酒文化发展,也为中国的酒文化史写下了光辉绚烂的一笔。
上文通过对巴蜀竹枝词等相关史料①-⑤的钩稽,认为酒在巴蜀地区的地域分布:以成都锦城为中心,向西可以达到郫县、芦山和盐源等地,向东可以延伸至重庆梁平、垫江,传到最北的绵州、广汉之地,并传到最南的西昌、雅安地带,形成了以成都为中心的酒文化圈,其文化传播的方式主要是二:一是通过商品之间的买卖等商业行为,由商品交易将其文化传播开来[23-24],第二是在巴蜀地区的文人墨客们,借由他们的诗篇将酒的情感传播到各地[25]。而作为巴蜀地区的文化瑰宝,蜀酒也借由此推向全国各地,扬名立万。 巴蜀酿造文化源远流长,然而学界对其研究却未曾深入,主要是因为现今关于酿造文化的传世文献和专著着实屈指可数,关于酿造文化的史料并不多见,更多的是散落在各大地方志之中。随着巴蜀经济的不断崛起,对起着中流砥柱作用的酿造文化的把握就显得越发重要。酿造在目前国内存在着北兴南衰的局面,这无疑也需要加深对巴蜀地区酿造文化的研究。对于巴蜀酿造业而言,酿造文化的不断开发和研究,有利于理清历史发展中酿造业的兴衰得失,可以为今后的发展提供借鉴和帮助,同时,可以酿造业为契机,充分带动巴蜀地区的经济文化发展,从而形成更好的经济效益,以达到文化价值与经济效益的双赢局面。对于酿造文化本身,对酿造文化的把握则有利于拓展巴蜀地区的文化内涵,对于当地精神文明建设亦是有利。挖掘巴蜀文化底蕴,丰富城市魅力。当然,本文以巴蜀最具代表的酒业为立足点进行考证,对其区域分布和文化传播方式做出了自己的阐释,望能抛砖引玉,难免偏颇之处,尤请方家海涵指正。
①(清)佚名辑,《宁纪,泸州纪略,施案奇闻,杂钞》,重庆图书馆。 ②(清)王麟祥等修,《叙州府志》,清光绪21年(1895),重庆图书馆。 ③(清)田明理等修,《绵竹县乡土志》,清光绪34年(1908)刻本,重庆图书馆。 ④(清)谢廷钧等修,《射洪县志》,清光绪12年(1886),重庆图书馆。 ⑤罗国钧等修,《巴县志》,民国32年(1943),重庆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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