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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熊猫网 文化艺术演艺 详细内容
发布者: 金达莱|2011-12-29 07:50|查看: 101|评论: 0|来自: 南方周末

徐克一辈子经验拍龙门

今天的中国电影越走越跟我们的文化毫无关系。胡金铨的电影,让我们不断回去看他那个武侠世界,我们今天的导演,可以用他的东西,比现在那些模仿西方的电影还要新颖,还要有创意。

徐克觉得,江湖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唐朝、明朝,还是在学校、公司,面对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规矩。(剧组/图)

徐克觉得,江湖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唐朝、明朝,还是在学校、公司,面对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规矩。(剧组/图)


武侠:我们人生最初对世界的看法

南方周末:你为什么喜欢反复拍同一个故事?

徐克:我小时候在越南西贡,为躲避美军的空袭,全家人躲在一楼楼梯下吃饭,因为当时我家的房子楼梯处是最坚固的。一家人吃完饭,我妈就给我们几个孩子讲故事,同样一个故事,每次讲都有不同,完全是根据她当时的心态去演绎人物的命运,我当时非常不理解。

后来我拍《蜀山传》,拍《小倩》,拍《龙门飞甲》,其实翻拍和以前的版本都有不同,同样的故事和人物,但他们的人生态度、感情,其实都有许多改变。这些改变都来自我自己不同时期对人生和命运理解的变化。

《龙门飞甲》的故事和《新龙门客栈》有牵连,发生地在龙门,同样的客栈和碑石,但时间在《新龙门客栈》之后。金镶玉把龙门客栈烧了,赵怀安后来去哪里了,他有什么新的故事?同一个地方,新的人物加入,以前的人物留在那里,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

南方周末:《龙门飞甲》把《新龙门客栈》里的人名全都改了,是因为后者版权在嘉禾吗?

徐克:《新龙门客栈》的故事版权应该是属于我的。给嘉禾拍电影的时候,我们电影工作室和它签约,只是说给他们承制一部电影。不是版权问题,也不必再重拍一次《新龙门客栈》。主人公的名字改了,但故事还是在龙门客栈发生,这是一个有趣的地点。

在敦煌拍完《新龙门客栈》的时候,张曼玉一把火烧了客栈,但那客栈的石头、泥堆还在。当时我就想以后拍续集,就讲西夏城的故事。那时候没拍有几个原因:当时武侠片很热,演员没有新鲜劲,导演也没有新想法,就把续集推后了。

当我来拍续集,时间过了20年,林青霞退休了,张曼玉也半退休了。不能重拍一个老故事,干脆根据老故事的线索,发展新的故事和情节。要把故事那么密切地连在一起的话,大家没看过第一部,就完全看不懂第二部电影。所以我只保留一些人物关系和一种情怀上的刺激,故事还是独立的,又相互印证。

南方周末:你的《新龙门客栈》跟胡金铨的《龙门客栈》有怎样的关系?

徐克:我看胡导演的《龙门客栈》时,还在读中学。看完之后同学间老是在讨论那个戏,然后假装里面的人物。这个电影在1950、1960年代影响很大。念大学的时候,我写一个电影论文,还提到了这个电影对我们的影响。

后来我打算重新拍这个电影,因为对胡导演的版本有很多疑问,在跟胡导演合作《笑傲江湖》的时候,有一年时间跟他相处。我很喜欢他的电影,也很好奇问他很多问题,他就跟我一一回答。关于《龙门客栈》,我问他龙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叫龙门?他回答说,没有具体的地点,就是设计一个地方,有很好听的一个地名,发生了一个故事。

我对《龙门客栈》太有感情,所以不愿意把这个电影百分之百地重拍,胡导演的电影已经够经典,它的气势跟分量已经够重要了。《新龙门客栈》的剧本原来叫做《野店》,所以里面的人物跟《龙门客栈》不太一样。

南方周末:《龙门飞甲》的配乐仍然使用了中国民乐,是为什么?

徐克:很多电影人都喜欢武侠世界,因为里面有我们某种情怀跟爱好,有一种童年视角和感情。还有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是我们人生最初对世界的看法。这种传统现在好像断掉了。现在的武侠片,常常缺乏浪漫的情怀,缺乏人文的情怀,我感觉必须要从传统里渐渐找出新的元素。

传统音乐跟西洋音乐对比,它有更加强烈的情绪,能够唤起中国人的感情和记忆,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怀。胡金铨当时第一次把国乐放到武侠片里,《龙门客栈》里的音乐,国乐占了50%,这已经了不得了,你看那个时候中国电影配乐都是西乐。我看《龙门客栈》的时候就感觉到很浓厚的中国文化背景,和都是模仿西方的电影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今天的中国电影越走越跟我们的文化毫无关系。胡金铨的电影,让我们不断回去看他那个武侠世界,我们今天的导演,可以用他的东西,比现在那些模仿西方的电影还要新颖,还要有创意。


江湖:一个代号

南方周末:在处理历史题材时,香港导演和内地导演视角往往不同,你觉得是为什么?

徐克:我感觉香港电影没真正拍过历史电影。其实香港人只拍他们对人物的一种解读方式。

中国文学四大名著,哪一本是历史书?比如三国题材,你到底拍《三国志》还是拍《三国演义》?你想拍《三国志》,就没有很多人物了,诸葛亮可能在赤壁里面也没出来借东风。为什么我们会对《三国演义》这么有兴趣,因为它把历史人物演绎成一种跟我们有关系的状态,家长里短、形象可亲、个性生动。曹操也好,吕布也好,都带有各种戏剧性,让你对故事印象更深。

我常常觉得,除非讲很严肃的题材,你会按照历史考证式的做法,还原那个朝代的历史文化特点。当你讲的不是严肃题材,可以演绎成大家爱看的虚构故事,幽默一点、浪漫一点。李翰祥的《垂帘听政》,虽然依照历史的一些细节拍摄,我们也当它是一个演绎式的电影来看,没有当成历史片来看。

《龙门飞甲》里万贵妃的故事是根据历史套进去的。宪宗做太子的时候,万贵妃是他的奶妈,他做皇帝以后,奶妈生了皇子封了贵妃。当时有这个历史记载,万贵妃对宫里的妃子也好宫女也好,使用了很多酷刑,禁止她们怀上皇子。我们根据历史素材里这一点,编造成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南方周末:东厂、西厂的权力斗争公开化,双方比武斗狠,这还是江湖的做法;官场的做法应该是表面一团和气,下面给你捅刀子。

徐克:那也许是历史真实,但是取消了戏剧性,很无趣的。中国历史中也有偶然,不能一概而论,在唐朝和明朝,朝廷里不同势力的斗争,很多时候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历史上的政客有含蓄的,也有很豪迈、很狂妄的人。《龙门飞甲》里,东厂西厂都是太监,他们斗狠,其实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无论什么地方的文学艺术,好的作品都是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因为它让你意识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

南方周末:所以你宁肯选择江湖?

徐克:我觉得在中国人的武侠世界里,江湖就是一个代号。江湖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论你是在学校,还是公司,一个旅游团还是一个娱乐圈,里面的结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规矩,只不过形式可能不同。

《龙门飞甲》的世界,其实是真实世界的一部分缩影。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或人生目的,看起来都不相同,但到最后,每个人追求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复杂,无非是自由、爱情、权力、财富,还是很简单的。

比如李连杰、周迅和陈坤、李宇春,完全是两路不同的人。一种是追求自由、正义,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一种是追求权力、财富,为了实现目的,手段狠辣,不惜伤害他人。这就是今天上一辈人跟这一辈人的区别。上一辈的人理想远大,为振兴民族国家有很大的抱负,这一辈对时代另有要求。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最后的结尾其实暗含了我的期待:这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李连杰、周迅,还是陈坤、李宇春和桂纶镁,需要改变的地方就改变,这些人拼来斗去,最后还不是漫漫黄沙?这是我在这个故事想说的话。

南方周末:你是说你跟吴宇森这代导演属于“上一辈”了,而现在你们面对的观众是“这一辈”?

徐克:电影是一面镜子,照我们自己,也照观众。到底我们这面镜子,放在剧院里的时候,有多少人认同,多少人有共鸣呢,我作为一个创作者是很好奇的。

为什么拍电影?最笼统的说法有两个:一个目的是把我们的激动、我们的情怀跟观众分享,因为我们都在同一个年代,对某一种事情都有共同的感受;第二个目的,美国保护电影协会把很多经典的,或者是代表了某种特殊意义的电影保护起来,将来的人通过解读它们的美学、世界观、价值观,可以研究当下社会。

这两点我觉得很重要。除了要为自己创作一个电影里的世界,其实也是想把我们的感受跟观众分享,娱乐观众。每部电影出来,我都想知道到底观众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等于你敲门,他们打开门。门打开的时候,会告诉你很多他们心里的话,这点对电影导演很重要,日积月累,我们永远是拿这个点来做下一步电影的创作,它成为你继续拍电影的动力和种子。

南方周末:有敲不开的时候吗?

徐克:有呀。有时候我会发觉,你很感动,他们一点都不感动。但就像你去勘察埋藏在某个地方的某个东西,你不断地去敲,去勘察,找到的话,你会很开心。

这时候,人性还是最好的通道。比如贝托鲁奇拍《末代皇帝》,他是老外,但他的电影,中国人喜欢,西方人也喜欢,不同国界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都喜欢看。到最后都归纳到一个很简单的创作方法,所有的故事,你的桥段,能不能感动你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民族、国家,不管唐朝也好,罗马帝国也好,上古神话也好,当你把人性的点做永恒的主角,它总是可以跟很多观众产生共鸣。


兵器:最厉害的是一双手

南方周末:张艺谋拍《英雄》的时候,葛兆光说武侠片终结了,已经出现了意念作战。你好像持不同意见?

徐克:我不同意。武侠世界里的武德、技术,还有礼、义、忍,刷和的价值观,直到现在,武侠电影里说的也就是皮毛。可这些是武侠世界里很重要的东西。

比方说《水浒传》里林冲的回马枪,《三国演义》里赵云、吕布在马上无敌,都可以拍得很精彩。他们兵器的用法,武功是怎么样的,到现在来讲,我都很期待在电影上出现,能够说服观众。

这样大的一个空间,我们可以进一步发展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叶问》里的咏春,《武侠》里的针灸,你觉得很特别,它们在武侠世界里存在很久了,多古老啊,随便拿出来一些,都是全新的展示。中国这样的武术还很多很多,所以我不认为有什么终结,这个结论太武断了。

南方周末:你说剑是兵器之首,在《七剑》里已经有了一次大展示,《龙门飞甲》里又出现了李连杰的快剑和陈坤的三把剑,还会有新的可能性吗?

徐克:还有很多可能性。我觉得剑代表了中国文化中的一种风度、心态、修养,内容非常丰富,其它兵器不具备这个特点。其实剑不好用,因为剑在某个层次来讲,它更多是一种体会、形态,在我们现在的电影里还没有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示,未来还可以继续发挥剑的可能性。

就剑法来讲,中国的门派也很多,每个门派都有自身的特点。《七剑下天山》,七把剑用的是天山剑法,武当、华山、峨眉、昆仑剑法是什么样的,我还没有展现过呢。

我一直想拍《神雕侠侣》,但能够演他们的主人公还没有出现。金庸小说里真的没有多少真实、现实,都是中国文化里很浪漫的一些情感,却让人心神向往。

杨过的木剑法和小龙女的古墓派剑法应该是什么样,我还没有时间想。按理来说,剑和人不可分,剑是剑客生命的依靠,很重要的伙伴,你永远放在你可以运用你习惯的地方,怎么舒服就怎么用。

我觉得武术世界里,最厉害的兵器是一双手。为什么我不拍一双手的人物呢,因为武侠世界里,一双手的人物还没出现。

南方周末:《龙门飞甲》似乎是综合体?

徐克:我觉得《龙门飞甲》的武侠风格应该更新,有一些很吸引人的设计,无论夸张或者异常,恰恰是武侠电影里最吸引人的地方。比如李连杰用内力攻打东厂都督,东厂都督运气用内力镇压住伤势,这种东西在武侠世界里我们常常会看到,可我也不想大力去说。

比如这么庞大的龙卷风,能够吹开一个古城,它如果跟主角毫无关系,我觉得有点可惜。所以我就让李连杰进入龙卷风里面跟陈坤打。我们很好奇,龙卷风里他们怎么打呢?我当然用了很夸张的设计,在视觉上跟过去的电影很不一样,把观众也带进去了。

李连杰在他以前的电影里非常喜欢用腿,而这个电影里他没用过腿,基本上是快剑。这些武打设计,都避免了一些我们常见的东西,呈现的恰恰是那些没有的,比如铁链对飞剑,过去武侠片里没有这个东西。

武术、兵器的演变,都是根据人类文明的变化来演变的,每一种兵器其实都有新用法。不要说他飞了,轻功就做过了,就没有其它样式了,创作并非如此。你一定能从传统的基础上,发展一些新的想法和可能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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